文/释诚信
凝望故园,故园屹然。
寨子,依然古朴凝重。级级石阶,依然静卧坦然。青墙低矮,依然曲曲环环。房屋错落,依然古韵盎然。袅袅炊烟,依然升腾于白云蓝天。爷奶爹娘,依然呼唤儿女乳名于夕阳沉没西山时的傍晚。
山,还是浓郁葱翠的那座山——北邙山。
河,还是韵意浑黄的那条河——母亲河。
一
仰首凝目窥视矗立于绿树掩映的寨子,葱翠浓郁的厚重植被浓绿了我的双眸,一如嫩绿嫣红、莺歌燕舞的整个春季呵,步履轻盈地宛如一位貌美仙姑走进我的心里。
稳重豪迈的双足,一踏上永远镌刻于心底里的那片故土,刹那间一切烦恼便荡然而逝,顿时,整个身心爽舒之极,漫目升平、乐和之致……
难道是神仙引领我进入世外桃源么?抑或是:淡化虚无的心灵,进入漫荒原野的历史册页中……
绿树掩映的寨子放在心灵的高处,我躇躇蹒跚于宁静和喧嚣的交界处,一如神仙可以在天庭宫厥又可下凡人间,一如两栖的候鸟往返飞翔于虚实幻化、幻化虚实的有无之间……
思绪的脚步,轻盈漫步地向那葱翠浓绿的最深处走去,没走多远,就一步跨进了矗立于我心中的圣地——放在北邙山上的乡寨故园。
确是乡寨故园么?其实,世外桃源则恰如其分。
日子缓缓流逝,年代旧得发黄,虽然隔着层层时间,但乡寨故园那古朴凝重、热烈豪放的倩影,总是在眼前闪烁,尤其长夜难眠,更添几分寂寞难奈和思乡怀故的情愫。纵使百般努力地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挥之不去。
因为,我诞生在寨子里,寨子是我的根源。尤其,是温柔博爱的乡寨故园,伴陪着我度过了乐娱欣欢、无忧无虑的童年。
二
故乡不是江南小镇,而是郁郁葱葱、植被浓厚、沟豁连绵的北邙山,自然没有流水人家,也没有碧水连天的景致。
故乡是诞生华夏民族的黄河流域,是“河图·洛书”的诞生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相传,上古伏羲、大禹治水时,他们曾经亲自跋涉、考察和堪舆过这里;八百诸侯,曾经会盟这里;女战神九天玄女娘娘亲率天兵天将,帮助皇帝战败蚩尤而大获全胜,亦在这里。
这里的山水,钟灵毓秀;这里的山寨,幽静古老;这里的山林,葱翠浓郁;这里的池塘,波光粼粼;这里的岚霭,悠悠萦绕在山间;这里早晚的炊烟,袅袅升腾于寨子的上空;这里的山连着天,水连着山;山水草木、古老建筑、民俗风情,等等等等,都在淳朴自然的生态环境中,和谐地灵动着,灵动着……
鱼儿悠闲地游在池塘里,看似在浅处,伸手却无法抓到,倒是搅动了一池的平静,荡起了层层延伸开去的波波涟漪。
盘盘荷叶上,总有那么一两个水珠,晶莹地滚动,间或被沉浸在池塘里的鱼儿,在水中偶然触动了,晶莹的水珠便“叭嗒”一声落入池中。
绿荷、寨子、山峰、白云的倒影,皆在水中颤颤地动,凝眸窥视良久,宛如置身于迷幻般的水晶宫。
寨子是一种旖旎的意境,宛如涟漪一层层荡入人的心灵。尘世烟云,荣辱盈亏,都会在这意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生活在寨子里的男男女女,就是在这种升平、乐和的欢愉中,走出童年,走进青春,踏上人生征程,走向辉煌的。
三
时光荏苒,岁月远逝。
成为遥远梦境之物的寨子,虽然离我很远,但依然觉得,我离寨子很近,很近。
寨子对我有一种特殊的情怀,我对寨子有着特别的眷恋。
在渐渐模糊得遥远似梦的记忆深处,我努力追寻并静静守候那些虽已随风远逝,但依然璨若星光的点点往事,守望着我那乐娱欢欣、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
每每如此,心绪就如鼓似潮,思念就如影随形,记忆深处的往事,刹那间,便映显于我的眼睑里……
在我走出寨子的那一刻,祖父送给我了一本红色笔记本,扉页爷爷用工整刚劲的笔迹写着一段话:
天地人合一,阴阳刚柔,以及阴阳五行之动静,等等等等,他们的微妙玄奥作用,是万物生成发展的本源,人生存于天地之间,必须居住于好风水的好环境里面,方可能够知变、应变和适变,去恶向善,趋吉避凶,人丁兴旺,家道兴隆。
与上面紧接着的下面的一段话,祖父特别用了加粗的笔墨,直到读中学时,我才明白了祖父的良苦用心,以及祖父对长孙的殷殷希冀和真切的菩提祈盼!
祖父的那段话,就是祖父的对长孙的谆谆告诫和嘱咐,永远隽永地镌刻在了我的心瓣上:
宇宙间可以效法的最大形象,就是天地,天地生生不息的变化作用法则,就是我们的行为规范。
我们的道德修养自应以天地的道理为准则,效法“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宇宙精神,努力精进不懈,使我们在品学修养上有所成就。
对于一个人,苦难也是如此。如果把苦难只视为苦难,那它真的就只是苦难了。但是,如果让苦难与精神世界里最广阔的天地融为一体,苦难就会成为一种宝贵的营养,让人在苦难中如凤凰涅槃,体会到特别的甘甜和美好。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正是:地球人的居家环境,必须是好风水的好环境,好风水的好环境,直接左右人们趋于顺风顺水、财源茂盛、心想事成。
地球人所处的位置,所在的高度,所在的角度,所居的环境,宅子房屋质量的优劣,宅子房屋风水的好与坏,以及地球人各自所接受的日月光能、宇宙场能、宇宙正能量的能量大小、多少不一,而千差万别。
后来,直到我大学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时,我才真正地明白了其中隐藏的深远含意:祖父是对的,他向长孙阐明了人生的智慧。人,人只有具备了规范的行为标准和美好的道德修养,才能在事业上施展抱负,才能促进社会发展,参赞天地造化的功能于道德及事业之中,才是至高无上的大事业。
祖父的菩提心灵,转化了所有苦难的生活流向,在幻化着玄机奥妙的自然转化中,每一场沧桑都成了他口中的酒香,每一道沟坎都成了他那仿佛经典诗句的花瓣,每一场实地考察、堪舆地理和利益众生的风水服务,以及祖父馈赠给我的每一段话,字字句句,句句字字,都成了我必须终生珍藏心底的箴言。
祖父的话,虽然不多,可字里行间那“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哲理,原来是那么地恒久、深情和隽永,因为其间的一笔一画,都是祖父曾经踏遍千山万水、跨遍沟沟豁豁、岭岭坡坡,以及祖父一脚踏破十方三界所有一切苦难的履痕,及其象征。
四
往事如烟,我极力追寻那逝去的流金岁月,如同追寻那令人陶醉、令人心旌荡漾的梦。寨子里飘起的那袅袅炊烟,不正是维系人间周而复始的魂么?我忍俊不禁地从肺腑里呼唤: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古老淳朴的寨子,以其博大无私的胸怀、无所不包的丰富,以及祖父亲自传承给我的天道玄通风水学秘籍密法和所有的风水法门、风水绝技、密语密咒、心语心咒,以及般若波罗密多金刚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般若波罗密多法华经,即《妙法莲华经》,等等等等,极度地丰富和滋润了我童年的流金岁月。
无论今生走到哪里?亦无论天涯海角,我生命的血液里,都流淌着您伟大母亲般的恩泽。
未来日子,我将是您忠诚忠实的守望者,守望寨子,守望心灵深处的世外桃源。
在回溯寨子的执著中,童年的那些流光溢彩的日子,宛如一双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我曾经失落的那一颗,醇臻无邪、天真醇嫩的童心。
我走出了寨子,走向了首都这个大都市,但是,寨子却永远走不出我的心,正如它绝无仅有的博大与淳朴一样,永远雄踞于我的情感之巅。阿弥陀佛。
备注:此文发表于 2003 年《散文》杂志,为优秀散文精品作品,获得优秀奖项大奖,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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